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闽越地区与相邻地区及中原文化交流的史实,也得到了考古材料的印证。1986年福建考古队在闽北的武夷山、光泽、邵武、松溪、政和等地发现商周闽越人活动及生活遗址。如广泛分布于我国南方地区的几何印纹陶,印纹陶中的云雷纹、夔纹是商周青铜礼器上常见的纹饰,它们应是受商文化影响的结果。1971年,恭城春秋墓出土的鼎、尊编钟和戈等,形制与纹饰都和中原地区所出同期的同类物基本相同,应是由中原地区输入的。 汉文化南传的新时期是从秦开始的,而在闽越国时期进入第一高潮。在秦统一闽越争战中,五十万秦军戍守闽越及岭南,一万五千名妇女为戍越兵补衣,其后又不断迁徙中原之民与越入杂处,使这个地区的民族成份发生了较大的变化。秦统一是用武力征服的,政治制度推行的是以强大的戍军做后盾,因此,汉越民族隔阂仍很深,这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影响了汉越文化的交流。 秦亡后,赵佗在岭南推行“和辑百越”的正确方针,使汉越之间的民族隔阂逐渐消除,民族感情逐渐融洽,从而加速了汉文化的传播,促进了汉越文化的融洽。 汉文化的传播首先表现在语言文字方面。由于地理环境诸原因,闽越地区越族文化与中原文化存在较大的差异。除衣食行住外,语言与中原也有很大的不同,所以历史上早就有“重译乃通”的说法。据西汉刘向《说苑·善说篇》所载,春秋时,楚国令尹鄂君子晰在湖中泛舟,划船的一位榜世越人唱了一首歌,鄂君子晰无法听懂,需要请人翻译成楚语才能明白。这说明古代越语与汉语在基本词汇和语法结构上是不相同的。语言的不通,必然影响汉越文化的交流。但是,由于汉越人民较大规模地长期杂居,终于使汉越人民克服了语言上的障碍,加快了汉文化的传播。有关这些史籍是有所反映的,如黎口的《安南克略》说:“赵佗王南越,稍以诗礼化其民”等。 文字是语言的表征,是人们进行思想交流的重要工具。但是,由于历史的原因,闽越人没有创造出自己的文字,而是直接接受汉字。在秦汉以前,中原汉字可能已经开始在闽越地区流通,但从出土文字来看,闽越广泛应用汉字仍然在闽越时期。 松溪县渭田镇发现西晋永兴三年(306年)的古墓葬文物表明,至迟在西晋时中原人民已大规模南迁入松,中原古汉语也随之传入。经过长期演化,至今仍保留有中原古汉语的痕迹,成为古汉语的活化石。 至今的闽北方言中还保留着不少古汉语,如“锅”做“鼎”,“走”叫“行”(kiag),“逃”或“跑”叫“走”,“清”表示冷。媳妇叫“新妇”(pyaz),亲戚叫“亲情”,后生称“富生”,父亲称“大”,(da北方部分地区仍沿用)老婆叫称“叟婆(saima)”等等。 汉字的广泛使用,对闽北地区文化的进步具有重要意义,它象征一座连接汉越民族的桥梁,使越族地区的文化水准迅速提高。在汉字流通的同时,中原汉族那一套封建伦理道德,礼仪葬制,也输入闽北,并逐渐为闽越人所接受。 古代越人的音乐舞蹈是富有民族特色的,前面曾提到,据刘向《说苑·善说篇》所载,楚国令尹鄂君子晰泛舟湖中听到的越语歌,释成汉语的意思是:“今夕何夕兮?搴舟中流。今日何日兮,得知王子。同舟蒙羞被好兮,不訾诟耻,心几烦而不绝兮,得知王子。山有水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。”这首歌曲调虽然今日已不得而知。但歌词所表述的思想感情是十分丰富,委婉动人的。难怪鄂君子晰听了之后。“乃翕修袂而拥之,举被面复之。”即以隆重的礼节破格优待了歌手。这首歌是划船的越人船夫随感而发的,由此可见越族乃是一个善于歌唱的民族。 二 和音乐密切相关的舞蹈。闽越国时期墓葬的出土器物上有舞蹈纹饰,正好反映了当时歌舞之盛。其中以铜鼓上舞蹈纹饰最具代表性。 舞蹈者的装扮很有特色,舞者头戴插有鸟羽毛的羽帽,身穿以羽毛为饰的舞裙,裙前幅略过膝,似化妆成鹭鸟之形。图案中,舞者上空以烘托笔法饰飞翔的鹭鸟,其暗示,比照鹭鸟的用意是很清楚的。 从舞蹈的图案来分析,舞蹈者大约2—3人为一小组,每组舞蹈都用几何纹饰相隔而独立成一画面,环腰之画面有八组之多。如果将这些画面接连展开,则是一长幅画卷。可以想象,这些相对独立的舞蹈小组,同时一起蹁跹起舞,无疑就是一种多姿多态的大型集体舞了。舞者姿态很优美,身体重心稍偏后,上体微微昂起。舞蹈的特点,似着重于双手的动作,而胸、身、头各部分则保持相应的姿式。这类舞蹈模仿再现鹭鸟振翅之姿,舞姿之优美跃然图上,令人叹赏。 在各原始民族中,模仿动物动作的舞蹈是常见的。如澳洲土人的青蛙舞、袋鼠舞,巴西印第安人的鱼舞等等,而闽越部落族人则是模拟家禽和山兽,在盛大节日时,男女老少齐欢起舞,男性腰部佩带刀或剑之类武器头则插羽毛,围绕长者为中心人物而手舞足蹈,表现的是原始部落首领和部落成员举行大集会的集体歌舞的情形。舞蹈在闽越部落日常生活中具有重大意义,无论渔猎部落还是农耕落都盛行舞蹈,打猎成功要跳舞,农业丰收要跳舞,埋葬死人也要跳舞,战争胜利更要跳舞,缔结和约还是要跳舞……他们以舞蹈的形式表达了自己的强烈情感与追求。原始舞蹈的一个显著特点是节奏感强烈,另一个特点是集体狂舞,有时聚集上千个人在狂舞,这不仅是一个民族的集体舞蹈,而简直是整个部落的集体舞了。诚然这种舞蹈不够轻柔,不够婀娜多姿,却让人感到一种强烈的震撼人心的力量。广西花山崖壁画的舞蹈正好是具备上述特点,让人仿佛看到一个个脑袋在同时仰起来,显示昂扬的气魄,然后又同时低垂下去,发出凄厉哼叫声;仿佛让人听到跳舞群体伏到地上发出如泣如诉的歌声,似乎让观者经历了越王勾践“卧薪尝胆”的战败过程,仿佛目睹了闽越族人抗击外来侵袭的伤员呻吟的惨状。虽然画面的舞蹈及具体内容还待进一步研究,但毫无疑问,成千上万人在统一节奏起舞,一起挥手,一同跳跃,一齐呐喊,其艺术力量是憾人肺腑的。 三 闽越族民生活习俗也十分有特点。闽越位置处在浙江福建一带,水网纵横。多山多水靠海。据史记考证大部分由南部迁居至此,他们的头发都有明显的特点——棕红色,他们长年在深山老林狩猎,在江上捕鱼,使得他们眼睛特别深邃灵敏,又受地理环境(多水潮湿、气候温和)等因素影响,确定了他们生活习性,以鱼、山兽、黍之类为主食。住房也有特点,多以干栏式建筑,早期为防兽防潮,在树干上搭巢,后发展为几棵树之间架层,最后成为部落,这种形成的部落是为了增强民族的力量,防御自然灾害的袭击和外来的侵扰。而闽越部落蛇图腾最能充分说明他们的文化习俗特性。蛇图腾是族民们的信仰之一,在原始社会就有了这种信仰。原始人相信各氏族分别渊源于各种特定环境的特定物类。与动物、植物或其他物种有着特殊关系,因而作为本氏族象征和庇护者,加以崇拜和保护。 闽越部落信奉龙,龙即是蛇,蛇经常下水,龙不会侵袭,蛇是龙的子孙,要它来保护,很多族民就以这个信物为标志,求得龙的保护,既是崇拜又是为自己寻求庇护。 椐考证古时的松溪这一带是屯兵(驻军)所在地,除了族长之外,基本上没有政府官员。但当时松溪闽越部落就已经出现了纺织、山麻、棉(木棉)丝(蚕)。从松溪花桥乡的岩棺和武夷山的悬棺来看,就留有这些实物,他们还有着断发、拔齿、纹身等习俗。 闽越族生活习俗的形成与发展是个很复杂的过程,一些习俗与宗教信仰有关,一种生活习俗一旦形成后,便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及稳固性。因此,生活习俗是少数民族有特色的东西,它能直接或间接地从不同侧面反映出民族的文化水准、宗教信仰,精神面貌等方面的情况。 断发文身是越人共同的习俗,《史记·赵世家》说:“夫剪发文身,错壁左衽,瓯越之民也。”断发和“被发”所指似乎就是一回事丁。其实,断发或剪发是越族人对不断生长的头发采取的剪裁处理行为,反映头发的式样,而“被发”是一种发式,是“披发”的意思。《论语.宪问》:“徽仲,吾其被发左衽矣。”《孟子·离娄章文句下》:“今有同室人斗者,救之,虽被发婴冠而救之可进”所以将“剪发…被发”视为同一意义。断发本来是平常事,为什么在中原汉人的眼里视为奇风异俗呢?原来,人认为“身体头发等受之父母,不敢伤毁,孝之始也”(见《东观汉记》卷六)所以他们只能蓄发而不敢剪断它,剪断了就被当作不孝。 文身,是在身体上刻划图案,并涂上颜色,以便留下永久的标志。《淮南子》高诱注云,“文身,刻画其体内,黥其中。”《史记·赵世家》索隐亦云,“错臂亦文身,谓以青错画其臂。”为什么要文身呢?《汉书‘地理志》说:“文身断发,被创流血,至难矣,然越为之,以求荣也。”罗香村《古代越族文化考》进一步指出:“古代越族之文身,殆为一种以龙蛇一类水族为图腾之遗俗。盖太古各图腾社会,其所属民人,于成年时必举行一种永远失信于图腾荣誉仪式,而文身殆其仪式之一。”这道出了文身起源的真谛。又如陶维英(越南古代史)指出:“最初,人们断发文身与蛟龙相似,以避蚊龙的侵害,只不过是具有谋求生活中保卫生命的意义。以后,由于他们尽量将自己装成像蛟龙的样子,所以就逐渐完全相信自己与蛟龙同类。这样就产生了图腾观念,承认蛟龙是自己的图腾。”从此断发文身又带上了神秘的意味,人们沿袭这种习俗已不再是为了蒙蔽蚊龙,而主要是藉助这种图腾威灵的保佑庇护。直到最后,图腾的意义就渐渐地淡薄了,而断发文身也只是多少有神秘性的一种习俗而已。 古专家韩康信、潘其风统计,在目前考古发现的拔牙中,不管时代早晚,普遍流行的是拔除一对上颌侧门齿,这种形态占全部明确拔牙形态的大约92.8%。人为何地将牙齿拔掉,无疑要忍受剧烈的痛苦,特别是在缺少条件的古代,就更加如此。所以发展到后来,不少地方就以“饰齿”代替拔牙。解放后,广西左右各地区的妇女也有这种饰齿之习惯。 拔牙之俗;有些文献又称号“拔齿”或“凿齿”。是世界各大洲和国家海岛中许多民族都流行的一种风俗。闽越也有这种习俗。据《太平寰宇记》载:“有俚人,皆为乌浒……女既嫁,便缺去前齿”;“悉是雕题凿齿,画面人身。”拔牙风俗之意义很复杂,目前尚未有一致的说法,如张华《博物志》去:“既长,拔去上齿牙各一,以其身饰。”这里指的“既长”就是成年的意思,田雯《黔书》云:“女子将嫁,必折其二齿,恐防害夫家也.”李京《云南志略》云:“男子十四、五,则左右击青两齿,然后婚娶。”这显然属于婚姻拔牙。田汝成(炎缴纪闻)云:“父母之死,则于妇各折二齿投棺中,以赠水决。”这无疑是服丧拔牙了。至于拔牙的形态,各地方不尽相同。据考古专家韩康信、潘其风统计,在目前考古发现的拔牙中,不管时代早晚,普遍流行的是拔除一对上领侧门齿,这种形态占全部明确拔牙形态的大约92.8%。人为何地将牙齿拔掉,无疑要忍受剧烈的痛苦,特别是在缺少条件的古代,就更加如此。所以发展到后来,不少地方就以“饰齿”代替拔牙。解放后,闽北某些地方的妇女还存在着种饰齿之习惯。 “干栏”建筑是闽越人习居的主要建筑形式。在古代文献里,“干栏”又称为“交栏”、“阁兰”,“葛栏”等。它们音近而字异,又不可用汉字之义解释,可见是不同译写的越语名词。 “干栏”建筑起源很早,在1973年发掘的浙江河姆渡新石器时代早期遗址中,就已经发现有这种木结构建筑,但还不是最早的形式,据晋人张华《博物志》记载,“南越巢居、北朔穴居、避寒暑也”。笔者认为“巢居”才是“干栏”建筑最原始的形式,它大约出现于旧石器时代,当时人们为了避免地面潮气的影响和野兽的侵袭,便寄栖树上,并在树上营建鸟巢式的住所。后来发展,不再在树上而在地上营建住所,但保留居住面离开地面的特点,这才出现了“干栏”式建筑。绻不挎和贯头之服据《淮南于·原道训》云;“九嶷之南……短绻不挎,以便涉游,短袂攘卷,以便刺舟。”,挎即裤,不挎即没有裤档和裤腿,所以“短绻不挎”是指用布简单地图扎下身。袂,即袖,短袂,即短袖。由此看来,闽越人在日常生活和生产活动中,主要是穿短衣短裤的。 喜食蛇蛤《逸周书·王会解》云:“东越海蛤,越人蝉蛇,蝉顺食之美。”《淮南于·精神训》说;“越人得蛇以为上肴,中国得而弃之,无用。”杨宽(盐铁论)也说,“盏越人美蛤蚌而简大牢。”这些记载都是说明越人喜食蛇蛤,蛇蛤为南方特产,来源丰富,早在原始社会时,越人祖先就以它们为食物了。 据文献记载,悬棺葬作为一种特殊的埋葬习俗,最早出现于春秋时期,其墓主都属于“百越”民族。百越民族多利用高悬绝壑,人迹少到的岩隙以藏尸,使之免于野兽侵袭和人为的损害。据近年来考古发现,这种岩洞墓葬制,沿武夷山脉、五岭以及川滇一带等十三个省区都有遗迹可寻。但此种葬俗自秦汉相继统一东南沿海之后,百越地方政权被消灭了,闽越葬俗逐渐为后来的汉族土境葬俗所取代。松溪地属武夷山脉与浙江毗连,是当时闽越族的主要活动地区,留下闽越的史迹本不为奇。然而,此种葬俗为何能绵延至今?史料记述:汉武帝时灭闽越,徙其民于江淮间,实际上被述者主要为权贵,并非全部。《宋书。地理志》说,“彼逃亡山谷者颇众”闽北一带为越族活动重地。武夷山的悬棺和松溪的“万棺洞”崖葬是明显与古代历史和葬俗有难以分开的渊源关系。而其延续时间之长,绝不是一种孤立和偶然的现象。 在日常生活中,闽越人对礼仪也十分讲究。 九拜:稽首、顿首、空首、振动、吉拜、跪拜、肃拜。前几种是上拜。稽首:头至地要停一些时间;顿首,席地坐姿式和跪差不多,行顿首取跪姿先手执地,然而行头至地马上起;空首:头至手不挨地(行顿、稽首时先空首),肃拜:两膝跪地头不下(多用军人和妇人),拱:两手合抱,表示敬意,左手在外,右手在内,如遇凶右手在外,左手在内。揖:拱手礼,献出揖而进之,长揖:比拜较轻,站姿式略俯折,两手合抱,重心而稍移。坐,席地而坐,姿式是两膝着地,两脚背朝下,臂部落右脚肿上,坐姿像跪。这些礼仪族氏们都必须认真履行和对待,不可疏忽大意。 揭开闽越文化艺术与生活习俗之谜对当今闽北经济、文化和民俗研究无疑是有着重要意义的。 走了许久,雾,悄悄的散了。周围的景色渐渐暗了下来,眼前像罩了一层朦胧的黑灰色面纱,周围低矮小楼的窗口内,陆续的亮起了朦胧而疏远的灯火。一切都渐渐掩映在浓稠的夜色下,我也再不能分清,哪棵树上的是绿叶,哪棵树上的是繁花,只有淡淡的花的香气依旧还在。